/群魔·之三
“所以说，我觉得克林特·伊斯特伍德的确不愧是传奇……”一辆越野吉普正穿越雪过的荒原，驾驶员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，“《警察故事》掏出那把左轮的经典造型不觉得宝刀未老么？”
“别他妈乱扯了，你连他的左轮是单动还是双动都说不清楚。”坐在车后排的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说道，“是不是什么人只要知道伊斯特伍德就能评价西部片了？”
“这他么有关系吗？”驾驶员没有回头，“少说我床底下还有那么一大堆DVD呢——我是说，他么的懂枪难道很有优越感？”
“比看了一本《射手圣经》然后知道手枪什么口径就开始在小说里做出又长又外行描写的人强，”后座的男人继续说道，“不懂左轮就别看西部片。”
“噢？我他妈不像你们一样会点把戏连《哈利波特》、《暮光之城》也不许看？”开车的人稍稍打了一个右转弯，“喂，那边的小子，你懂日本刀多少？”
后座另一边坐着一个亚裔的年轻男子，四肢纤细但是看得出接受过训练，“不算太多——其实任何刃器上手之后我都能用，不过和日本刀的用法有点区别就是了。”
“那你也别看武士片了，”开车的人说，“按照你右边的那个混蛋的理论。”
“这不一样，蠢蛋，”那个男人反驳，“日本刀多少都是一样的，他妈的挥舞起来谁他妈知道长什么样子？但是那把左轮给了那么一个镜头，那才是男人的浪漫所在。”
开车的人没有立刻回答，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：“去他妈的。”
“好了好了……”坐在副驾驶座的男子终于说话了，“别为了这种事情吵架。我们这次是团队，出去是有任务在身的，对吧？”
“所以，”坐在后排的墨镜男子说道，“我和这个叫马克华菲的蠢蛋是老搭档了。我叫达文·卡斯特，迈阿密那边的魔术师。”
“哈，自我介绍。”副驾驶座的青年人说道，“最不擅长的东西……咳咳，我叫弗洛文斯·诺奇。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弗利。我是……呃……一个建筑工人……”
“建筑工人？”开车的马克华菲略有点惊讶，“你是管理局给我推荐的人，所以我不想知道你平常干什么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是说，你在建筑工人之外，还是什么？”
“哦，对不起……我没有读大学……”
“和大学没关系，你知道吧。”马克华菲突然停住，“等一下，开过头了，倒车一下……嗯，我是说，坐在这个车厢里面的人，除了我，基本都是和魔法巫术恶魔仙子什么沾边的家伙，所以你是谁？”
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……如果说那个管理局的话，我妹妹还在那里呢，每年复活节和圣诞节我都会去看她……以前我也在他们那里，我很小，很小的时候。那里的曲奇饼干很好吃，甜甜圈有点不够甜……然后他们说我没事了，就叫我上了普通学校，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意让我妹妹出来……”
“明白了，大概某些程度上，”马克华菲说道，“虽然不知道你的把戏和能力是什么，但是肯定也不是凡人了。你呢，日本仔？”
“我叫鸠山叶，猎魔人M的弟子、代理，以及现在基本就是接替了他的职位了。”亚裔男子简单的做完了自我介绍。
“很好。”马克华菲说，“你们基本也知道待会儿要干什么吧？”
“首先是微笑、然后是谎言/欺骗，最后是子弹。”卡斯特说。
马克华菲想了一会儿，“别他妈引用《黑暗塔》还装出是自己说出来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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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要前往的小镇是西部的一个普通小城，就像是史蒂芬·金小说中所说的一样，每年在弗利兰西部都会有几个小镇突然没有先兆的消失。这本身就是很正常的现象，人们聚合，然后有一天走向了大城市，当最后的留守的老者看着一如他们电影看到的，或者孩童时代做梦看到的一样的夕阳，满足的睡去的时候；这个样的小镇在处理完最后的丧礼之后，就真的成为了无人的小镇。就算是现代的弗利兰，这样的事情也在不断的发生。
“可是这群家伙，当初建立这样的小镇，本身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冲动。西部小镇式的生活除了cult的爱基本没有任何必要了。他们当初学着大西进时代建立小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？”卡斯特说道。
“小镇的残骸是无数次被再利用的。”木枢山接过话头，“因为当初的火车站还在，所以才会诞生小镇。和以前的印象不同的，现在的火车交通还是很便利的。于是被废弃的小镇，总有一天会再度住上人。各种地方会被翻新，然后成为西部片拍摄圣地。”
“然后再一次被荒废。”马克华菲最后总结。
“结果那个家伙去了这样的一个废弃小镇？”诺奇问。
“你一开始没听我介绍吗？”马克华菲打了一个左转，稍微把挡光板拉了下来。
“一开始吗，啊，有点没醒过来。今天我的剃须刀配套的那个洁面膏用完了，结果你们就开车到我楼下了。”
马克华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，“有时候真的觉得，你们这样的家伙和我差别也不大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是说，你们也上易贝买东西是吗？”
“我没电脑。”诺奇说。
“偶尔会去买定制枪。”卡斯特说。
“我妹妹倒是经常用国内的网购，”木枢山说，“有些时候我会收到莫名其妙的包裹，估计就是她买的。”
“嗯哼？看起来，也就这么点差别了不是吗？”马克华菲突然把车慢了下来，然后从挡风板的皮夹里取出地图，看了看沿路的标识牌。
“前面就是了。”马克华菲说到，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问你自己吧，你要是能干得好点我们就是仅仅被浪费了一天来进行西部旅行而已。”卡斯特这么说着，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箱，然后将两把手枪上膛。
淹石镇就像之前说的一样，是一个标准西部死镇。整个小镇最后一户人家搬家去了内华达之后，这里连风滚草都已经消失了。在夕阳之中，小镇酒吧的门口，有一个摇动的摇椅。
摇椅上，坐着一个穿着黑袍，套着兜帽的男人。
“夕阳不错，不是吗？”走在做有人前面的马克华菲双手插着裤兜，戴着墨镜走到了那个非法入境的术士面前，“我是说，看起来不错。”
“看起来，和我们世界的太阳一直差不多。叫人熟悉的景色，但是并不叫人感到快乐的景色。”黑袍下的人说道，“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想看这样的景色。”
“哦，你是说，你是外星人？啊，没关系，我想这个星球也该适应了，你们这样的东西。”马克华菲说，“吃过晚饭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这个小镇没有可以吃的东西。比起这里，我更喜欢之前停留的一个叫做日本的国家。”
“无所谓。这里并不在乎那么多，”马克华菲说到，“只要你配合我们，去管理局回答几个问题，然后就可以……”
“我不去。”
“啊，不去是吗？”马克华菲说，“听着，外星人，我们不想动手，至少地球人是一开始很友好的生物。他们的攻击性是在遇到你这样的家伙之后才被逼出来的。别和我过不去了，他们会接纳你的……”
“可是，我是来毁灭你们的。”
马克华菲向地上啐了一口，“真是直接呵。说真的，我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……哦不，其实我每周会出勤一些国内各地跑的任务，你这样的家伙我也见过很多——虽然大部分小法师都只是缺少教养，不过偶尔也会有利害家伙要造反。”
马克华菲推了一下墨镜，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兜帽下面的人似乎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马克华菲。
“我一直是他们最早动手的目标，但是我可一直活到了今天啊。”马克华菲说到，“你也想试试？”
兜帽下面的人最后摇晃了一下摇椅，然后他站了起来，“我不是外星人。”
“于是？”
“我乃是哈米吉多顿第三批的第一位斥……”
没有人听到他接下来的话，马克华菲甚至在想到底是斥什么——黑袍的男人向后倒去，而卡斯特已经掏出了手枪。
“蠢蛋，后退！他刚才肚子里另一个器官正在运行攻击性的魔术！”他这么喊道，然后又对着酒馆的玻璃开了几枪，“还有埋伏！”马克华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他只是抓住自己刚刚经过火车站的礼品店买的那个便宜的牛仔帽，俯下身子躲过枪火往回跑去。
卡斯特打完了整整一弹匣子弹，然后小镇又重新寂静。他站在大街中心，取出了弹夹，然后熟练的换上子弹，然后上膛，“起来。我知道没有一个施法者是真的死在普通子弹之下的。”
兜帽男子手指抖动了一下，然后他艰难地起身。他伸出左手抚摸自己兜帽下的脸，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血液和子弹掉落地板的声音。
“对生物组织的破坏性真是性价比高得实用，可惜不是魔法文化的产物。”
“我还没有使用对魔子弹。”卡斯特把手枪再度指向了黑袍男子，“所以你改变主意了？”
“可以考虑了。”黑袍的男子说道，“如果你们能对付得了他们的话。”
突然之间，他们背后的店面与面前的酒店门都被巨大的爆炸轰开，两团高速移动的东西撞破了木门，冲向了他们。卡斯特迅速的朝着快速飞奔而来的物体开枪，而诺奇则硬生生的用双臂停住了背后来袭的怪物。就在这时，第三只怪兽从附近的西部风格装饰用水塔上跳下，朝着马克华菲伸出了利爪——不过在它落地之前，它的利爪被阻拦。那个叫木枢山的男子用一把未脱刀鞘的武士刀救下了马克华菲。
“我乃，群魔之主。我来介绍一下吧。这是第一批，‘终焉的特拉斯奎’、‘癌王’还有‘断头台’。”
然后他再度坐在了摇椅之上，用俯看一般的姿态欣赏着人类与群魔之三匹的战斗。最后，他和依旧没能搞清楚情况，一副狼狈姿态游离于战斗之外的马克华菲对上了眼。
“破坏的子弹有些时候，会有些不够用啊。”在回去的路上，卡斯特摸着自己的肋骨说到，“居然他妈的那个群魔之主被我们遇上了。”
“别说话了，如果你还想到医院还留着一口气。”马克华菲的帽子已经不见了，不过他并没有受伤，“现在觉得如何？”
“世界上还真的没有牛仔大战外星人或者恶魔的西部片啊。”卡斯特说到，“下次制作子弹可以说尝试一下‘停止作用’概念附魔的大口径。要不是最后它死了还是把我撞到墙上我的肋骨也不会断了。”
“杀吸血鬼的西部片你没看过？昆丁演了个变态那个——说真的，那个大嘴巴的终焉吞食你是怎么停下来的？”
“把半个军火库喂给它慢慢吃。然后拉下一个破片手雷的拉环。”
“家当一下没了一半。”
“别他妈说了，能活命我就很高兴了。”卡斯特，“老的不去新的不来。”
那个名叫木枢山的男子右肩做了点简单的包扎，不过看起来出血量相当危险。他并没有怎么说话，抱着自己的那把武士刀在车上睡着了——当然，也可能是晕了过去。不过他还有均匀呼吸，所以应该活到医院的可能性比卡斯塔还要大。
“最后那个叫‘癌王’的玩意儿，在我用本能战斗之后做了什么？”诺奇的上衣已经在战斗中被撕碎，丢在了一边，他现在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，露出了相当健美的肌肉，“我在那段时间什么都记不得了，然后我现在感觉有点不舒服。”
“你一顿暴打把它打得站都站不稳了，然后你又在它肚子上来了一下，当他弯下腰的时候你又在他背上来了一肘子。然后你翻身骑到他的身上，一拳把它揍的嵌到地里面了。但是你的最后一拳打下去，却被它的血肉包裹住了，它慢慢的腐烂，只剩下最后一点钻到了你的身体里。然后你就像是吸了毒一样意识模糊了，倒在了那里。”马克华菲用充满画面的文字做了介绍。
“噢槽，这个真是帅呆了。”诺奇说，“你也喜欢看漫画？”
“DC派。”马克华菲把卡斯特放了一个安全的姿势用安全带绑好在驾驶座之后，开动了他的车。然后他把从群魔之主那里取来的信放到了夹子里，然后把挡风板收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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